大公子點點頭，然後問到：“乳娘，要做事，先安排好人，璐管事那樣的人我們是用不上了，要趕緊打發她走。還有賺錢的事情，我真的不懂，書上所說的仕途經濟不過是管理農田和民生的事情，怎麽斂財是商人的事情。”

乳娘說到：“貴族賺錢的事情也就是田裏的出產和織坊，礦山之類的收益，還要另外賺錢就要派奴才從商了。我們手底下沒有合適的人替我們在平民區經營，要是可以在我們的家生奴才裏選到合適的人就好了，只是做什麽行當好，也要仔細思量一番。這件事先放放再說，我倒覺得葛氏的賭約還是在規則上給我們挖了陷阱，我們就算賺到了錢，她也可以推翻承諾。她說一聲，我們賺的不是正經錢，或者說我們的錢是借來的該如何是好，錢上又沒有名字。從前我是在南都聽到過一位伯爵正品夫人就是這樣刁難側夫人的女兒的事情。”

大公子的人生閱歷顯然不夠，他疑惑地看著看著乳娘，想要知道這件事情有個怎樣的說道。乳娘說到：“這是很辛密的事情，我也是只知道一星半點兒，你不用多問。只需要知道把賬目記好，東西最好是賣給貴族之家，這樣葛氏不好翻臉，惹來眾怒。等到賺了錢，要提前存在官府那裏排號買田產，寫明用途，說是給妹子置辦嫁妝的錢就可以了。今年年經不好，能用比較好的價錢買下土地，十萬錢也許能給小雅置辦出一份像樣的嫁妝。到時候，有官府出面，不怕她葛氏說名不正言不順。”

（天禧大陸，洪氏王朝的土地和田產都是在官府有登記的，貴族名下的私產數量總量幾乎是固定的，交易過戶要通過官府。想買田產和土地，先拿錢存在官府那邊，等有了合適的土地，便會通知存款額度到達土地的起始拍賣價的人家去競拍。一般的貴族人家有置業計劃的時候都會適當放些錢在官府處，這些錢是沒有利息的，沒有很心急買地的人都不會放很多錢在官府。）

大公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他想起了趙興雅的話，便說到：“雅身邊好像有一些人，她說的石頭娘我知道，就是帶她的那個奴隸，還有一位玉姨，我不知道是誰。”

乳娘說到：“看小雅的教養，我覺得養大她的人不簡單，石頭娘就是侍候媵人真的那個丫頭，名叫梳子。若她是個有才的，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有顯現。我想這裏面有用的就是那個玉姨，現在就把小雅叫來，我們問一問其中的緣故。”

大公子讓人去找小雅，可侍婢很快就回話說到：“小雅吵著讓刑罰管事把她送回家了，說是想養她的奴隸了，明天早上會讓那個奴隸送她回來。這些是刑罰管事告訴我的。”

乳娘聽後一笑，說到：“這丫頭肯定是找人出主意了，我們和她才處一天，小丫頭怎麽會完全相信我們，也許她明天會給我們帶來別的好消息。”

大公子說到：“乳娘說的極是，我想我們暫且不管小雅那邊的助力，我們自己這邊的賬目總要先整理一番，這些年你手上已經有了不少璐管家貪墨的證據，我還要先去外祖父家裏解釋一番才能把她送走。好在母親還有兩個同母的兄弟，應該會站在我這個沒娘的外甥一邊。”

乳娘含笑點頭說到：“你思考得很周詳，你外祖父家確實是你的助力，你要想搬到葛氏，讓自己順利接公爵的位置，就要盡力扶持你的兩個親舅舅。你小舅舅在經商上面還有些門道，這次很多事情就要他幫忙了。如此一來，葛氏要公然對付鐘家，也要考慮一下名聲。璐管家貪墨去的錢我們不去討要，不過她必須負責把葛氏受到鐘家和你母親大恩的事情宣揚出去，這次聯合鐘家最好的方式就是幫你外祖父拿回本來的爵位。今年的災年對某些人家確是很好的機會，要是鐘家能恢覆爵位，你犧牲掉小雅都值得。”

大公子說到：“乳娘，你別這麽說，我不會為了外祖父的爵位賠掉小雅的。有些人是值得守護的，我喜歡小雅，我要保護她。”

乳娘一時無語了，小雅呀，你是多麽幸運，大公子居然願意為了護著你，連自己的封爵大計都押後。可惜你們在律法上是兄妹，不然將來也是一段佳話。

兩人在談話的時候沒有發現，墻角落裏多了一根金屬梁，能他們去看賬冊的時候，那根金屬梁就變成了一個女人的樣子，她就是飄紅。趙興雅現在和石頭娘一家說道今天的事情，飄紅因為那次被召喚感應到了書房裏有些古怪就來查看一番。結果她尋到了半匣子藏在書房屋頂上的銀幣，自然不客氣全部融入了自己的身體。那匣子看樣子是至少幾十年前的東西，無主之物倒是能幫飄紅更好的進化。以後做事的時候，可以把特殊的身體部分變成金屬薄片去儲存能量，趙興雅想去更遠的地方也成為可能。

飄紅無意偷聽到了大公子和乳娘的對話，心裏就明白了誰對她主人比較好，正要離開，突然窗外刮起了一陣風，把一本很薄的書吹落在地上。飄紅很自然把書撿起來了，很快她就感覺到了異樣。她立刻變成飛鳥離開了大公子的院落。

趙興雅這時候已經把今天的事情說完了，石頭娘高興地眼淚都落下來了，她趕緊對著媵人真留下來的一塊帕子念叨著：“真兒，你在天有靈聽到了嗎？小雅就快要成為貴族小姐了，將來可以風風光光嫁到貴族家當正品夫人的。”

趙興雅知道石頭娘跟她一樣有志向改變命運，此刻真是離成功很近了，十萬錢真的不算多，就是一千個銀幣，自己的私房錢如今都有七十幾個銀幣了，還有那個叔叔給的買糖用的金幣。只是這錢要如何洗成大公子的錢呢？

73問計

要把自己的錢變成大公子確實有點困難，可幫大公子賺錢卻不是很難的事情。想到大公子對自己的極力維護，為自己爭取到了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趙興雅感動之餘還是決定盡全力幫忙大公子。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捕魚之技能，大公子現在沒有了母親，也得不到外祖父家的幫助，在崇爵爺府是處於弱勢，比趙興雅在現代的豪門生活還不如，真是怪可憐的。難得處於這樣的境地，他還願意幫助弱小的趙興雅擺脫將來的悲劇命運，真是難能可貴。

趙興雅想到自己在趙家的兩個堂兄弟，趙興祖，趙興業，從自己被李愛梅收養之後，就被父母挑唆著一直把她當做分家業的敵人，何嘗有過一點真正的兄妹之情。一直算是獨苗的趙興雅在此刻突然覺得大公子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大哥，就沖著這一點，她就要想一個周全的計劃幫著大哥自立山頭。

即便是大公子不是長壽的人，趙興雅也要他燦爛度過人生的最後幾年。不知道假如大公子成為了一個出色的人之後，崇爵爺再失去了這個能幹的兒子，會不會痛斷肝腸。能讓崇爵爺難過，這樣也算是為曇嫵珍出了一口氣。

這一夜趙興雅想了很久才定下計劃，還把方案記錄下來，預備著隨著事情的變化來調整。這個計劃讓自己出面說，出面監督顯然不成，最好的人選只有石頭娘了。石頭娘聽到這個任務，臉色都嚇白了，她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做管家要做的事情。

趙興雅用她的小手握住石頭娘的大手說到：“梳子女士。我看好你，你能幹心思細，還能和很多人保持良好的關系。就沖這麽一點，你不當管家都浪費了。你就努力去做，誰也不是天生管事的材料，開始就算是碰了釘子也沒關系，你家閨女在後面支持你呢。我的好娘親！”

石頭娘得到了趙興雅如此的讚譽，還被趙興雅叫了一句“好娘親。”她也激動地說到：“試一試就試一試，我不怕吃苦，臉皮也厚。我的姑娘，你要在後面多提醒我。”

得到石頭娘的盡力配合，趙興雅就趕緊把自己的行動計劃的頭兩步先仔仔細細說給了石頭娘聽。她要求石頭娘聽懂。哪怕有一點不明白也要和她討論，她畢竟在這個時代的生活經驗少，討論一番也能讓計劃更周全些。母女兩個就這個計劃談論了一個上午，任由著石頭父子按部就班去處理養殖和砍柴等活計。到了中午的時候，石頭娘心裏終於有底了。這時候恰好刑罰管事也來了，說是要接趙興雅去大公子那邊住。

石頭娘覺得事不宜遲，這時候不跟著去大公子那邊去，說不定這些細細的條目她很快就說不清了，於是她大膽地對刑罰管事說到：“我跟著小雅一起去見大公子，有事要稟告。”

刑罰管事看看石頭娘。心想這娘們今天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如今大公子要把小雅變成貴族，還和葛氏夫人立下了賭約。這娘們難道想討賞錢，去內宅要一份差事？

得罪眼前得勢的人，這樣的蠢事，刑罰管事也不會做，他立刻對石頭娘說到：“好。你抱著小姐跟著來。”石頭娘就這樣抱著趙興雅去了大公子那邊，在偏廳還遇到了璐管家。那時候她明顯感覺到璐管家的眼神會殺人。石頭娘裝作沒感覺，抱著趙興雅繼續走下去。

當時，大公子讓廚房做了幾道好菜，等著趙興雅一起吃飯，猛地見到了石頭娘，便讓人另外準備了食物賞賜給石頭娘，讓她在走廊上吃，這就是規矩。璐管家故意找事要向大公子說些什麽，結果被乳娘攔住了，在她耳朵邊說了幾句話。

聽完乳娘的話，璐管事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流著眼淚不知道該怎麽辦，乳娘便拉著她去了一旁的偏廳密談，她現在就在為大公子全面接管自己的權力而做事。很多事情必須雷厲風行，一步到位，等葛氏有了布置，一切都晚了。乳娘現在就是跳出來，暴露自己的實力。

趙興雅和大公子一塊用飯，見大公子的飯菜過於精致，便勸道：“妹妹知道哥哥你的身體一直不好，勸哥哥一聲，飲食調理上要註意些才好，太過精細的飯菜不適合養生，將來小妹願意為哥哥指點奴才弄些合適的吃食，讓哥哥的身體強健起來。還有，我要說個“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的道理，哥哥是個男子，就算是喜歡讀書，也要適當走動，學習一些騎射之類的本事，方能有男子漢的強幹。”

大公子聽到這些媽媽級的教誨，微微一笑，便說到：“雅兒，你講得話有道理，只是你不認識字，這些道理也不可能是門外的奴才教你的，難道是那位玉姨？”

終於被大公子問起玉姨來了，趙興雅說到：“確實是有人教我這些，不過不是玉姨，是另外的人，我不方便說出來。至於玉姨，等我們開始做事之後，自然會安排您和玉姨見個面。今天，養大我的石頭娘過來和大公子您商議如何賺到十萬錢的事情，請大公子不要輕視她。”

大公子瞟了一眼在外面吃飯樣子還算體面的石頭娘，再看了看趙興雅然後才說到：“梳子，你進來，把你的好主意給主人我好好說說。”

石頭娘把最後一口飯吞進了肚子，趕緊躬身走進屋子，跪在大公子面前說到：“小的有些粗淺的主意還往大公子不要見笑。”

大公子還真的笑了，他沒想到一個從小當了奴隸的女人，沒受過任何教育，會說出這麽好的開場白。他說到：“你說說看，粗淺的主意又是如何的。”

石頭娘說到：“大公子您先要把自己的家產盤點一次，有多少人口，多少田地，多少現錢，多少東西都要算清楚。這些要先完全拿到自己手上才成。然後根據自己的家產再合理布局，把人力分成四塊，一些人在農莊做事，一些人做手工上的事情，一些料理府中的事物，還有一些人要做買賣上的事情。有些不需要忠心的事情，家裏人手不夠，可以說出價錢，讓府裏其他的納貢奴隸做，也可以去官府雇傭國家奴隸。內宅和買賣，各處要緊的事情，一定要換上自己人，他們的家人要控制在手上。只要他們忠心為大公子辦事，大公子就要許他們一個盼頭。”

大公子聽到這番話，立刻站了起來，他簡直不相信這個奴才的見識比他們養母子商量的主意還要周全。於是他催促到：“你還有多少這樣的粗淺見識就一直說，全部說出來。”

石頭娘巴不得把肚子裏強記下來的墨水都倒了出來，省得忘記了怎麽說，於是她又接著說到：“賺錢的事情不過是從商最好，那十萬錢就去做生意賺。可今年年成不好，錢也不能當飯吃，不把糧食和布匹的事情解決好，冬春兩季買糧食和布匹養活所有人就成了問題，會傷了大公子您的根本。要想當好這個家，這兩件事都要一起做好。奴婢家為了度過這次的災荒，都提前種了些烏泥薯，還養了一些小公雞當閹雞，提前曬了幹菜，把一些糧食存在了秘密的地方，這樣才能度過荒年。我想大公子也該好好謀劃一番，也許荒年反倒能讓大公子您能多些實力。再有，您的外祖父家算是和您這邊是休戚相關了，您為什麽不想點辦法和外祖父家一起做點什麽事情，幫著外祖父重新獲得子爵之位，這樣葛氏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對大公子也不敢咄咄相逼了。”

大公子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石頭娘的表現真是太棒了，讓她當個管事沒問題，不如就選她接替璐管家的工作吧。乳娘那邊已經采取了行動，明天自己應該去外祖父家裏一趟，說明送璐管事回去的緣由，這聯合的事情難道也要一並說了？可現在該怎麽和外祖父家共進退，還沒有一個章程。不如就問問石頭娘這個鐘府的老人吧。

石頭娘看著對著自己誠心求教的大公子，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變得極為有價值，她馬上把趙興雅的計劃說了出來：“鐘家的私產以出售桑葉和經營酒家為主，我們可以幫著養蠶出絲，讓府裏的織坊織出綢緞，今年的綢緞肯定很貴，鐘家可以用絲綢補足貢品，這樣就能覆位。爵爺府管轄的地方山產多，我們就多種養些東西，從鐘府的店鋪出手，這樣就能湊到十萬錢了。”

大公子覺得頭腦一下子清楚了，立刻對石頭娘說到：“你回去整理一下，也許你全家馬上就要搬來內宅做事，你有這個才幹，看來我應該給你一個管家當。”

當管家？石頭娘真的有點慌亂了，一屁股坐下了，她支支吾吾說到：“奴婢恐怕沒有那個才能，不過為了主子，我一定用心辦事。”

趙興雅在一旁看到，心裏讚道：“石頭娘，好樣的。”

74慢性毒藥

石頭娘被委以重任之後，自然要回去，她看看趙興雅，再看看大公子，便要告辭，心裏認為小雅是不會跟著她回去住那所屋子了。大公子這邊的房子比她家那處屋子強太多了，小雅肯定是會留下住在大公子這邊的院子。出人意外的是，小雅主動要求回去，說是看看家裏的小雞長得如何了。

大公子是個心思玲瓏之人，知道說不定是趙興雅身邊的人想要再教這兩個人一點什麽事情，便微笑著說到：“雅兒你去吧，等我這邊安排好了再過來，到時候你就可以和你的養娘一家都跟我住在一起。”

趙興雅和石頭娘辭別了大公子就這樣歡歡喜喜回家去了，刑罰管事也覺察到了石頭娘必定會在內宅有份差事，堅持送了兩人回家。石頭娘在刑罰管事回去之後，默默對趙興雅說到：“其實老鄭這個人不壞，管起人來是按照規矩的，將來還是留著他做這份差事。”

趙興雅聽到石頭娘這麽說邊偷偷笑了，心想石頭娘還真是實誠人，大公子剛說打算讓她當管家，她現在就考慮起如何當好管家的事情了。不過趙興雅不會因此笑話石頭娘，現在是用人之際，要以鼓勵為主，不過真的把石頭娘送到對陣中去，趙興雅還舍不得呢。

趙興雅這次回家的目的還是為了商議一下自己未來的嫁妝問題，大公子給了她當正品夫人女兒的機會，她趙興雅已經感恩戴德。可她的理想是成為至少嫁入子爵府那一級別的貴族當正品夫人，這樣算來嫁妝至少也要準備二百萬錢，這可不能靠大公子準備，大公子也沒有那種能力。

在天禧大陸，像崇爵爺這樣熬到當子爵才肯成家的初代貴族，兩三百年也難得出現一個。貴族女孩一般都會選擇在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完婚。越是陪嫁多的貴族小姐，出嫁的年紀越會推遲，好挑選最好的適婚對象。一般來說，陪嫁的媵妾年紀一定要小於主人，便於駕馭，也就是說趙興雅最多還有十四年的時間準備嫁妝，每年至少要賺十五萬錢。

貴族小姐的嫁妝除了金銀，還要有土地，產業，奴隸。越是能獨立運作嫁妝基業，越是容易獲得貴族之家的青睞，趙興雅肩上的擔子很重。賺錢之餘。還要收羅一批像樣的手下，建立自己的產業王國。因為沒有娘家當做助力，實際上，這件事可以和白手創業相比美了。

石頭娘好不容易明白了趙興雅的意思，趙興雅這是要和大公子一起興家立業呀。她不免有些擔心說到：“小雅，我還是先幫大公子贏了賭約再做別的事情，你的身份才是最要緊。”

趙興雅說到：“石頭娘，你不要擔心這個。你想呀，要是劉氏側夫人發現我們和大壯家來往甚密，會不會出手和大公子相鬥呢。我們對付一個葛氏都很累。不能再讓劉氏側夫人對我們起疑心了。不如很多事情不直接不出頭，讓大公子聯合鐘家去賺那十萬錢，我們暗中支持才是最好的。我看你這個管家別給大公子當。不如就接了一個管事的活，當我真正的大管家。”

石頭娘想了想，最後就點頭說到：“就依你，大公子自己也艱難，將來置辦嫁妝還是靠我們自己吧。我可是把你當閨女養著的。一心就向著你。”

趙興雅剛要跟石頭娘商議一些事情，突然飄紅冷不丁出現在房梁上。用身體幻化成一只手，召喚趙興雅。趙興雅一看飄紅這樣的舉動，知道飄紅有事找自己，就跟著飄紅出去了。飄紅變成了一個大女人的形象，把趙興雅緊緊抱在懷裏，趙興雅再次感受到了飄紅的心聲。飄紅說到：“你不能住在書房裏了，書房裏有些紙張是有毒的，是慢慢要人命的毒，無藥可解。”

聽到飄紅的示警，趙興雅心裏一驚，這是誰幹的？一定是葛氏，她的心腸太狠了，還有一個更狠毒的大哥會在背後幫她。難怪鐘氏夫人不過二十出頭就病死了，她是那麽一個愛好讀書習字的人。大公子一直病著也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難怪他的壽命只有十五歲。

不行現在就要把這件事告訴大公子去，不過怎麽能讓大公子相信呢？趙興雅從飄紅懷裏脫身出來，立刻懇求到：“飄紅娘親，你會寫字的，把這件事寫在一張紙條上給我帶去好不好？還要告訴他們怎麽分辨出這種毒。”

飄紅點點頭，趙興雅從空間裏拿出了自己平時用的紙張和筆，飄紅很快寫下兩行字。趙興雅把紙條收起來，立刻要求石頭娘帶著她去大公子那邊。石頭娘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不過她還是立刻照辦了。

趙興雅到了大公子的院子，此刻大公子正在書房裏和乳娘商議事情，趙興雅對大公子說到：“哥哥，你們趕緊都出來，仙人給我托夢了，這是我按照她在夢中給我的紙條畫下來的，她說書房裏的有些書籍和紙張上有毒，會讓人慢慢中毒，得病死去。你們不要再留在書房了。”

聽到趙興雅的示警，乳娘和大公子的臉色都變了，乳娘立刻拉著大公子離開。等到了大公子的沐浴房，乳娘接過趙興雅手中的紙條看了看，撲通一下栽倒在地。大公子趕忙把她扶起來，乳娘哭著說到：“爵爺好狠毒的心呀，他用北齊帶回來的上等灑金紙害了夫人，還要害死親生的兒子。虎毒不食子，這個男人是喪盡天良了。”

大公子聽後也是頹然將要倒下去，趙興雅連忙說到：“不會這樣，我雖然不相信爵爺，不過我看得出來，他也許有殺妻之心，卻應該沒有殺子的動機。今日他看大公子的樣子不像是要大公子命的表情。應該是葛氏幹的，他的哥哥葛玉李就在北齊，他把夫人的兩個陪嫁的媵人都送去當了娼妓，還蒸死了媵人環，這些事情先放一放。我去看看劉氏夫人那邊有沒有這種灑金紙就可以知道害你們的是葛氏，還是爵爺和葛氏同謀。”

救人要緊，趙興雅想到昨天跟她一起玩的兩枚包子，實在是可愛，雖然知道他們都死在曇嫵珍之後，不過也許因為這件事能和劉氏側夫人結盟，將來就多了一些助力。趙興雅畢竟是成年人，她心思一動，就拉著嚇傻了的石頭娘走了。一路上她就吵吵鬧鬧，要找三公子和四公子玩。這些都是做給葛氏的耳目看的，誰會知道五歲的女孩打算做的是告密做掩護的事情。

劉氏側夫人這兩天的心情大好，連同喬氏一起帶著三個孩子玩耍著。劉氏側夫人心裏有數，喬氏夫人這樣的“姐妹”是最好相處的。喬氏夫人因為生父是平民，爵爺也不喜歡她，一直謹小慎微地活著，把唯一的孩子當寶貝一樣，日夜自己操心著。劉氏夫人可憐她，上次就讓自己的醫奴幫著照看了那個孩子，就是不想讓葛氏害了喬氏的孩子。要是喬氏的孩子沒了，葛氏就可以全力對付自己的孩子了，反正大公子的身體已經很差了。

趙興雅突然在晚飯後過來找三公子和四公子玩，劉氏側夫人覺得有點意外，不過她身邊的兩枚包子可是歡天喜地的，說是要和小雅姐姐玩。趙興雅一來就和兩枚包子玩在了一處，只有石頭娘冒著冷汗預備著跟劉氏側夫人告密。

劉氏側夫人看著孩子們玩得開心，便親自去拿糖果給三個孩子，石頭娘趕緊跟過去了，在一個拐角處突然給劉氏側夫人跪下來了，對她說到：“小的鬥膽問夫人一件事情，不知道爵爺有沒有賞賜北齊的灑金紙給夫人使用，把北齊的好刻本送給三公子啟蒙。”

劉氏側夫人的兒子實際上才三歲多，自然不能啟蒙，她倒是問爵爺要了些從北齊運來的灑金紙，一般重要的傳信，她都會用這種象征身份的紙張寫信。她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麽葛氏那麽大方，一直讓大公子使用灑金紙，還從來不節制。這種紙十張就值一個銀幣，大公子一個月要用兩百多張，都是葛氏從公中支出的，大公子念的書也有很多是北齊貴族，甚至是王族的刻本。石頭娘突然問起紙張的事情，裏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石頭娘嚇得身子發抖地說到：“夫人那裏可還有爵爺給的灑金紙，您多拿些燒成灰，用水泡一下，再用銀簪子試一試。我看見大公子的乳娘燒了兩本北齊來的書，一包灑金紙，澆了一瓢水，不小心掉了一個銀幣下去，拿起來銀幣都黑了。大公子那邊怕是要鬧起來了，我怕夫人這裏也有這種事情，特來向夫人稟報。將來奴婢一家還要夫人多多照顧。”

銀幣發黑，這可是大事，用灑金紙和北齊的刻本下毒，讓念書和用紙的人慢慢中毒，真是好歹毒的手段。劉氏側夫人的臉色變了，她要立刻知道真相。

75合謀一擊

劉氏側夫人讓心腹的婆子去內室把所有的灑金紙取來，在一個幹凈的炭盆裏化成了灰燼，然後澆上了一點水，讓紙灰在水中泡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後劉氏側夫人懷著忐忑的心情把自己的銀簪浸入了紙灰水中，然後等待著銀簪的變化。

銀簪拿出來的一霎間，劉氏側夫人的身子如同被重擊了一樣，倒在了地上。銀簪子的那一頭已經是漆黑，這紙張有毒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劉氏虛弱地抽泣：“爵爺真的是好狠心呀，難道是為了我的家產這樣對我？那麽往日的總總恩愛又是多麽虛偽！我的命怎麽這麽苦！”

石頭娘是沒有機會看到驗毒和劉氏側夫人絕望的一幕，不過她預備帶著小雅離開的時候，劉氏側夫人的臉色已經告訴了她答案。劉氏側夫人讓她們主仆今晚就住在她的院子，她無比傷感地問到：“聽聞你家主子是個才女，想必當年你家主子也有不少北齊的刻本，一直用這種灑金紙吧？”

石頭娘傷心地說到：“是啊，我們主子從小就喜歡讀書，嫁入爵爺府之後也是如此。從前崇爵爺就是聽聞她是難得的才女，方才多次向我們老主人求娶。我們主子本來可以嫁到北齊的貴族世家去的，因為欣賞崇爵爺的才幹，便同意和他見了一面，之後才答應了婚事。我家老主人因為爵爺的家底薄，不肯給主子很多嫁妝去貼補，不過就是這樣也還是陪嫁了五十萬錢的產業和現錢，十二戶人家，三十口人。主子和那個窮得要死的葛氏剛嫁過來的時候，爵爺的私產少得可憐，不足五萬錢。全靠我們主子的嫁妝才讓他在最初的兩年站穩了腳跟，那兩年我們主子的莊子收成很好。”

劉氏側夫人不可能對這番話沒有感嘆。自己雖然不是貴族世家的小姐，可為了當公爵的正品夫人，是足足帶來五百萬錢的嫁妝，這兩三年為爵爺爭取優異的業績，已經貼進去了四百萬。若不是她存心隱瞞了一些，將近五年的婚姻生活，她是什麽都沒有得到。要不是她大哥得了子爵的位置，她劉家是虧到姥姥家了。

原來爵爺的全部心思都在他的功名利祿上，從前的鐘氏，現在的自己。還有傻乎乎的喬氏，都不過是被利用的人。葛氏一無所有，卻得到爵爺的厚待。大約爵爺心中唯一看重的女人就是葛氏吧。想到這一點，劉氏對生活的信念幾乎崩塌，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看到劉氏夫人這樣，石頭娘趕緊勸說到：“夫人您不要太傷心了，也千萬不要在爵爺和葛氏面前顯現出您的喜怒哀樂。小雅親娘的事情您應該知道。可我從來不把這件事告訴小雅，若是這孩子不經意對爵爺和葛氏起了一點不滿和記恨，不管是被當面看見，還是被告發，這孩子就一定要死了。在東越，爵爺的實力不可小覷。一旦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怕對夫人，兩位公子。還有夫人的娘家都不利呀。”

劉氏側夫人沒想到石頭娘一個女奴會如此有見地，她不由地瞪大了雙眼，石頭娘說到：“夫人，這是小雅的娘臨走的時候交代的，我覺得用在夫人這裏也很合適。夫人。說句實話，大公子中毒已久。註定是早夭之人。葛氏只要生不出嫡子，就一定會對其餘的庶子下手。現在她已經提前動手了，夫人您一定要小心些。葛氏不是您想的那麽簡單，她有個很厲害的哥哥，您知道嗎？”

劉氏側夫人聽石頭娘這麽一說，立刻睜大了眼睛，問到：“葛氏有哥哥？爵爺說的葛氏的親戚就是葛氏的哥哥？我也一直納悶，那個窮酸的女人哪裏來的顯貴親戚。她的那些親戚都是平民或是落魄的士大夫出身，葛氏也夠狠的，從來不準這些人來打秋風。這些年，我就看過她年節的時候往家裏送了些米糧。”

石頭娘說到：“您把葛氏的哥哥看成顯貴自然難尋，其實這個該死的畜生是操持賤業的人。可憐我們主子的兩個如花似玉的媵人，玉兒和環兒就是被爵爺送給那個混蛋做了娼妓的營生，當初爵爺可是說把她們送給北齊的官員。玉兒和環兒都很可憐，環兒因為幫著玉兒逃跑，被那個畜生蒸熟了，給客人當菜吃。葛氏兄妹太可怕了。”

劉氏側夫人從小嬌生慣養的，突然聽到媵人環的事情就嘔吐起來，幾乎嘔光了晚飯，方才罷了。石頭娘哭著幫她收拾，媵人玉是買來的，媵人環算是家生奴才裏選出來的，認識十多年了，石頭娘和她的感情很深，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晚上還嚇醒過幾次，不過只是沒告訴趙興雅罷了。

事情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劉氏也不得不堅強了，和丈夫的感情比起兩個兒子，整個娘家，算不得什麽。天禧大陸改嫁的貴族女人也不算少，關鍵是孩子必須留給夫家，不然以她的性格，現在就想立刻和崇爵爺恩斷義絕。劉氏側夫人這個念頭剛起來，突然又想到了石頭娘這樣做的目的，難道她是想把自己和小雅的命運托付給自己嗎？

石頭娘被劉氏這樣一問，便大膽說到：“奴婢是鐘家的奴隸，可心是向著媵人真的，我把媵人真看做自己的親妹妹。小雅是我一手帶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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